母亲在包里翻找钥匙的声响格外清脆,叮叮当当的,像是要把旧日子里的铁锈都抖落干净。
“过几天换个密码锁吧?”我看着母亲拿着那把钥匙,在堆满箱子的门前上的锁孔徘徊了三次才找准位置,“之前住老城区那,我们家里好像有进贼。”
她笑着点头:“行,顺带捎支野姜花罢。”
我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,发现墙上有一个香插,半边嵌进了墙里。那铁筒子只有巴掌高,巴掌大,通常用来插线香。那些细长的线香,燃烧时升起呛人的烟雾,熏得人眼眶发红。
我们曾点燃了太多这样的香火,为那些刻在族谱里、却从未庇佑过我们的名字。
而现在,母亲想用它插花。
【新祠堂修好了——】
轻描淡写却带着一些酒酣耳热的得意。
...
【还是别让她们进了】
漫不经心却带着与生俱来的倨傲。
...
江汛下葬那天,母亲把他包里的三千块一齐扔进了火盆,火舌卷着纸币翻飞。
那是一群仓皇逃窜的灰蝴蝶。
“好”我应声回答。
我们不再乞怜了。
上天从未垂听。
门终于被打开了。提着纸箱进去的时候,忽然有一个裂开了豁口,滚落出一团毛线,那毛线里还缠着梅雨季的潮气,缠着老式收音机沙哑的评弹,缠着挑檐下阿婆叫卖热糍粑的山城言子。
“缠着...”我对着空气呢喃。窗外远处忽然掠过城际列车,呼啸声掀动未及悬挂的窗帘。
梅雨季早就过去了很久了。
好像要下雪了。
捡起地上的毛线,顺便收了三日前从旧屋寄过来的快递,转头拐进了客厅尽头的房间。
“开始收你哥的东西了?”母亲的声音裹着走廊的穿堂风飘进来。她迈进半步,影子被夕照拉长横亘在木地板上。
“差不多,”我向她展示了手上的剪刀,“不过我先拆快递。”
暮色中的蓝调漫过窗棂。
“什么来的?”
“我从老城区寄过来的。”从小的开始拆罢。
里面只有一只马口铁盒和一套叠的方正的校服外套。母亲拿起那套校服,抚过衣领,像是触碰一片早已不见的青春。
“这么大件,该是你哥的。”她的话在暮色中浮沉,每个字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
“我俩一个码。”
他从不跟母亲拿钱,他不知道哪里来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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