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华殿的铜漏滴到卯时三刻,谢珩笔尖的朱砂在舆图上洇出猩红。北疆十三州像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宣纸上,苍云岭的位置被他反复圈点,墨迹叠成血痂。
"大人,七殿下到了。"侍卫话音未落,殿门已被朔风撞开。
萧承璟披着雪色大氅进来,发间沾着未化的冰晶。他径自走到案前,指尖划过谢珩标注的粮草路线:"太傅打算用这批陈米喂饱边军?"
谢珩笔锋一顿。前世正是这批霉变的军粮,导致苍云岭守军不战而溃。他抬眼望向少年,发现对方腰间佩的正是昨夜那枚玄铁令。
"殿下有何高见?"
"高见没有,故事倒是听过一个。"萧承璟突然扯开大氅,中衣领口滑落,露出肩头狰狞的箭伤,"去岁冬狩,有只白狐吞了毒饵,却在濒死时咬断猎户咽喉。"
朱砂笔"啪"地折断在砚台里。谢珩盯着那道伤疤——位置形状与他前世致命伤分毫不差。窗棂漏进的晨光中,少年伤口的缝线像是扎在他心口的银针。
"殿下想要毒饵变诱饵?"
"我要太傅添把火。"萧承璟将密信拍在案上,火漆印着北狄狼图腾,"三哥的使臣此刻正在雁门关外交接军粮。"
谢珩展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。前世他至死不知,三皇子竟在此时就与北狄勾结。更令他心惊的是密信上的日期——正是他重生前三日,萧承璟御驾亲征荡平北狄王庭的日子。
"殿下想要臣怎么做?"
"午时前,把这批粮草换成浸过火油的干草。"萧承璟突然俯身,鼻尖几乎贴上他的,"再往三哥的密信里,添一句''七皇子已悉知内情''。"
熏炉腾起的青烟在两人之间缭绕,谢珩闻到少年衣襟上的血腥气混着薄荷香。他忽然伸手扯开萧承璟的衣带,在对方骤缩的瞳孔中,抚上那道箭伤:"缝伤的手艺太差,臣替殿下重新包扎。"
萧承璟擒住他手腕的力道能捏碎骨头,声音却带着笑:"太傅这是要验货?"他故意将伤口抵在谢珩掌心,"不如再往下探探,看看还有多少诚意?"
谢珩的指尖触到少年心口。那里跳动的节奏平稳得异常,像是精心训练过。他突然想起前世新帝遇刺时,连脉搏都能伪装成濒死之态。
"殿下的心..."他蘸着金疮药涂抹伤口,"跳得比棋局开盘还从容。"
话音未落,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。谢珩本能地扑倒萧承璟,三支弩箭钉入他们身后的《山河舆图》。箭尾雕着金乌纹——是御林军的制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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